丝袜 英语 戴震书目评介

《杲溪诗经补注》是戴震未完成书稿,仅有“周南”、“召南”二卷,成于《毛郑诗考正》后十三年,就全诗考其字义名物于各章之下,顺次列毛传、郑笺、朱熹集传闻解,另有足资参证的汉典,则以夹注体式置于关连条咫尺,再以“按语”标明去取,或推崇已见。作诗之意,则附于篇题后。“补注”以“补传”为基础,在笔墨雠校、词语释义、典制辨证、篇旨探索,乃至行文修辞等方面,都有不同进度的删补加工,其学术水准无疑杰出《毛诗补传》。 ——余国庆《戴震文件学著述述评》 《戴氏遗书》本。王昶《戴先生墓志铭》作《诗经补注》一卷,洪榜《戴先生干事》作《毛诗补注》一卷,《清史传记》作《诗经二南补注》二卷。按此为未成之书,止于《驺虞》,其题《诗经补注》或《毛诗补注》者,据全书之名而言之也。其题《诗经二南补注》者,据已成之书而言之也。稿本或为一卷,故王《墓志铭》、洪《干事》都云一卷。刻《遗书》时隔离为二卷,故《清史传记》云二卷也。 ——胡朴安《戴先生所著书考》 中国古经最难讲的是《易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,昔东说念主所谓“《易》无达占,《诗》无达诂,《春秋》无达辞”。但《诗》虽无达诂,而辞句节略,容易记诵,是以读经者多喜从《诗》动手。清代学者都治小学,常藉《诗经》中的训诂、音韵作材料。因此清代的经师泰半议论《诗经》。戴东原是集清学大成的东说念主,小学尤为醒目。他所著的《声韵考》、《方言疏证》……对于小学的书,常引《诗》作证,可知他对于《诗》很有一番议论。而况他不只就小学方面议论《诗》,对于《诗经》自身也很有独到的见解。可惜他的《诗经补注》仅作念到《召南》,使咱们不成赢得他的一起意见。不外仅就这二十五篇的注解,也不错看出戴氏治《诗》的魄力。再参考他的《毛诗郑考正》和《文集》中几篇漫笔,他的治《诗》步骤,与对于《诗》的迫切见解,都不错赢得。当今合法戴先生出生二百年的挂念,国中学者多肆力于戴学的议论,我也不自揣量,果敢把他的《诗》学先容于学东说念主。 戴东原时间的诗学 学者议论知识,常受时间的影响;不论是反动,是附合,都不成说与时间潮水无关。就以《诗》学而论,东汉以后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盛行,说《诗》家都以申毛述郑为职志。南宋以后,未熹《集传》为一般学者所尊奉,于是发明《集传》的著述也遍地都是;反攻朱说的也有一二,这都是顺时间潮水而产生的。咱们要议论戴氏的《诗》,先也要知说念那时《诗》学界的情况。 元、明两朝以科举世有名取士,《诗》用朱子《集传》。数百年来虽有少数拥毛、郑者时怀反恻,而大量学者都谨奉朱说无敢有异义,素质儿童也用《集传》作读本,如果不是特地议论《诗经》的东说念主,简直不知说念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是什么,毛苌、郑玄是如何东说念主。《诗》学只好《集传》驾驭一时,风行世界,险些成为大家皆知的圣经。 清初的学者力攻宋学,于《诗》也就不成不加非议。他们不主张以已意说《诗》,总要死守绪言,准依汉儒。他们诋《集传》为臆说,多从事追忆名物,训释字义;时或流于意气,虽一字一板都要力反朱《传》。《四库总目》说: 伸汉儒者,意亦不尽在于经义,愤宋儒之诋汉而已。各挟一不相下之心,而济以叛逆之气,激而过当,其势然歟。(《四库总目诗类》) 那时反时的情形,即此不错概见。 清代取士虽仍用朱说,而钦定的《诗经传闻类汇》、《诗义析中》已不尽采朱说,而参用《绪言》与古注疏。《四库》馆臣多汉学家,他们对《诗》左袒毛、郑,摈斥朱熹。《四库》存目中屏而不录的《诗》类,大致是宗朱的著述,以已意说《诗》者屡遭诋疵。他们说: 宋郑樵恃其才辩,无故而发难端。南渡诸儒始以毛、郑为能事……然朱子从郑樵之说,不外攻《绪言》耳,至于《诗》中训诂用毛、郑者居多。后儒不考旧书……遂并毛、郑而弃之。短长惟不知毛、郑为何语,殆并朱子之传亦不辩为何语矣。(《四库总目·毛诗》正文) 先儒知识大抵淳实谨严,不敢放言高论。宋东说念主学不逮古,而欲以识胜之,遂各以新意说《诗》……末流所极,至于王柏《诗疑》,乃并举《二南》而改动之。儒者不愿信传,其敝乃至于诬经,其究乃至于非圣,所由来渐矣。(《四库总目·诗补传》) 王柏亦然以新意说《诗》的宋东说念主之一,他认为《野有死麕》是淫诗,不应列于正经的《召南》,强项删去。又以《何彼穠矣》篇中有“平王之孙”一语,料定这篇诗作于东迁以后。《甘棠》追好意思召伯,也不是周初的诗,一并移入《王风》。他这种方针天然不消,不外也算一种见解。《四库》馆臣却对于他疾恶如仇,时加诟谇。 欧阳修是起初废序说《诗》的东说念主,《四库》馆臣慑于他的大名,不敢谤议,便在他著的《诗本义》项下借题阐述说念: 自唐山以来,说《诗》者莫敢议毛、郑,虽淳厚宿儒亦死守《绪言》。至宋而新义日增,旧说俱废。推原所始,实发于修。然……修作是书,本出于和睦平心……未曾轻议二家(毛、郑)……后之学者或务立新奇,自矜神解,则变本加厉之过;固不得以最先之咎,归于修矣。 朝庭编纂的御书对于毛、郑《诗》说这般拥护,天然毛、郑的议论变作精致无比的事情,环球都不敢自外,恰如当今治国粹者议论戴震一样。 但自清初至戴氏的时辰,《诗》学界的大势天然是拥毛攻朱,提神熏陶起来,却有不同的两派。 第一片对于朱子《集传》施以强烈的报复,特别标出拥毛的旗子。这一片中的迫切东说念主物是朱鹤寿、陈启源、阎若璩、毛奇龄、段玉裁诸东说念主,不错称作浓烈派。 陈启源的《毛诗稽古录》,摈斥朱熹的说法,而兼及其他不遵传闻《诗》的东说念主。详证博引,壁垒分明,可推为攻朱的主将。朱鹤寿的《白鹭洲主客说诗》、《续诗传鸟名》多责问朱熹的话。奇龄更挟以意气,吹毛求疵,不问事实,专以攻朱为快,不错算攻朱的急前卫。段玉裁写定《毛诗故训传》,想把一切非毛之学逐出于《诗》学除外;尤其深恶朱《传》,他在《题辞》里很沈痛地宣言: 夫东说念主而曰“治《毛诗》”,而所治者乃朱子《诗传》,则非《毛诗》也……夫东说念主而曰“治《毛诗》”,而有其名无其实。关联词《毛诗故训传》三十卷之编,乌不错已也? 他们的强硬魄力即此不错看出能够。自后陈奂的《毛诗传疏》、胡承珙的《毛诗后笺》,更是死守家法,非发明毛《传》之言不言,毛学可算臻于极盛。 第二派主张更动朱、毛,折衷《序》、《传》;两边兼采不立流派。迫切东说念主物是惠周惕,严虞惇、范家相,姜炳璋,顾镇等。他们不错称作折衷派。 范家相的《诗瀋》、顾镇的《虞东学诗》,都是兼采毛、朱,间附已意。严虞惇的《读诗质疑》,首列《诗序》,后附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、《集传》的评释。姜炳璋的《诗序广义》,以《绪言》为古序,以《大序》为后东说念主所续,虽不撤消,却把它与《绪言》分开。解《诗》也罗致两家的意见。 不外这一片中除了惠周惕,其余诸东说念主虽意在归拢,实则偏私毛氏。他们解释《诗》多以《绪言》为据,而以朱说为参考。严虞惇的《读诗质疑》把《毛诗》正文的《序》,朱熹《集传》的序同弁卷首,但他卷中诗十之七八从毛,仅有十之二三从朱。姜炳璋要算这一片中最刚正的了,但是他说: 古序为国史之定论,学诗津梁,《集传》集诸儒之大成,取士正鹄。《集传》未安,宁安古说。(《诗序广义总论》) 可见他们的魄力是侧重《毛诗》,并没把两家放对等的地位上。 这一片中最可提神的就是惠周惕。他的《诗说》“于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、朱《传》无所专主,多自以已意验证”(《四库总目》),和戴氏的魄力差未几。 惠周惕更应受咱们提神的还不是他能以已意验证,是在他的意见多与戴氏相投。惠氏在戴氏之前,戴氏的《诗》学或者不成不受惠氏的影响。 戴东原时间的《诗》学界情况大致如斯。 戴氏治诗的魄力 戴东原亦然折衷派中的一个,他的魄力同惠周惕差未几,或者比惠周惕还刚正。若是咱们不避过头之嫌,简直不错说是偏私朱熹。在汉学饱胀的潮水中,而况自身在这个潮水中也要占迫切位置,他的魄力却能够这么公正,不带涓滴流派之见,真不错使咱们佩服。 他的《诗经补注》解释《二南》二十五篇,莫得一篇直引《绪言》。只在《螽斯》、《芣苜》、《甘棠》三篇的总说里,引《绪言》为附带的说明。《樛木》、《行露》两篇更厚爱否定《绪言》: 《毛诗篇义》(即《绪言》)曰:“《樛木》,后妃逮下也。”未闻其审。 《毛诗篇义》曰:“《行露》,召伯听讼也。”未闻其审。 至于他我方对于这二十五篇的评释,莫得一篇全都依《绪言》,更莫得每篇都归到后妃之德,文王之化。还有少量可使东说念主诧异的,是:这二十五篇中列有九篇不依毛、朱,我方以意评释。有几篇竟和自后痛驳《诗序》的崔述东壁差未几。 除了已意评释的九篇,仅有《汝墳》、《摽有梅》的评释比拟与《毛诗序》阁下,其余各篇中庸朱熹《集传》的诗柄(《集传》中每篇有几句总述诗意的话称为诗柄)阁下的倒有六篇。为昭彰他的魄力起见,我当今写出来比拟: 《葛覃篇》: 后妃之本也;后妃在父母家,则志在女功之事。(《毛序》) 盖后妃既成絺綌而赋其事。(朱《集传》诗柄) 不忘女功也……盖当服葛之时……而追赋之。(戴氏《诗经补注·葛覃》总说) 《卷耳篇》: 后妃之志也……内有进贤之志……迟早想念至于忧勤也。(《毛序》) 后妃以正人不在,而想念之,故赋此诗。(诗柄) 感想正人行迈之忧劳而作也。(戴说) 《芣苜篇》: 后妃之好意思也;和平,则妇东说念主乐有子矣。(《毛序》) 妇东说念主无事相与采此芣苜,而赋其事以相乐也。(诗柄) 言室家之乐,以见治化之盛有征也。(戴说) 《草虫篇》: 医师妻能以礼自防也。(毛《序》) 诸侯医师行役在外,其妻茕居……而想其正人如斯。(诗柄) 感想正人行役未返之诗也。(戴说) 《殷其雷篇》: 劝以义也;召南之医师远行从政……其室家能闵其穷苦;劝以义也。(《毛序》) 妇东说念主以其正人从役在外,而想念之,故作此诗。(诗柄) 感想正人行役而作也。(戴说) 《野有死麕篇》: 恶失仪也。(《毛序》) 南国被文王之化,女子有刚直自守,不为强暴所污者,故诗东说念主……好意思之。(诗柄) 言礼教之兴,虽里巷之女无可犯以非礼者也。(戴说) 咱们看到这六篇莫得一篇不照着《集传》的诗柄说,即使不全都照着诗柄,比拟起来,老是距诗柄近,离《诗序》远。这是戴氏对于《毛序》诗与朱诗柄的魄力。 至于字的训诂,章句的道理,戴氏兼采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、朱《集传》,有时取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;有时取朱《集传》;有时三说兼用,而以已意评断。 戴氏解释《螽斯篇》“宜尔子孙,蛰蛰兮”,便取毛、郑的说法: 毛、郑以宜尔子孙直言后妃,《集传》认为亦指螽斯,毛、郑是也。(《诗经补注》) 毛《传》曰“蛰蛰相集也”,《集传》曰“蛰蛰亦多意”。震按毛《传》是也。(《诗经补注》) 戴氏解释《兔罝篇》“正经兔罝”就是取《集传》的说法: 毛《传》曰“正经,敬也”,《集传》曰“正经,整饬貌”。震按毛、郑认为正经兔罝为其东说念主之不忘恭敬,《集传》认为罝之整饬,《集传》是也。(《诗经补注》) 《摽有梅》首章的注解,戴氏于毛、郑、朱三家的说法都不取。他说: 戴按毛、郑都以此诗专为女子年二十当嫁者而言……又都以梅之落喻年衰,郑则兼取梅落见已过春而至夏,似逶迤难通。《集传》认为女子贞信自守,惧其好家伙不足时而有强暴之辱,岂化行之世,女宜有此惧耶?亦非也。(《诗经补注》) 《小星》首章他又兼用三家的说法,他说: 震按上二言《集传》是也;下二言毛、郑。(《补注》) 以上不外每种举一个例,其实他在每章的注解内都杂引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、朱《集传》,很少有单用一说的地点。《毛郑诗考正》内部反驳毛、郑的话,更不可胜数。 自来说诗家对于训诂很少有责问毛《传》的,对于名物轨制更不敢自抒已见了。迥殊戴氏频繁责问,甚或加以诉斥。我试举几个例。 《卷耳篇》二章“我姑酌彼金垒”,毛《传》穿凿其辞,解为东说念主君的黄金垒。戴氏不认为然,驳毛《传》说念: 金者,五金之统名,不限于黄金。(《诗经补注》) 《采蘩篇》“于以采蘩”,毛《传》释为公侯夫东说念主执蘩以助祭。戴氏驳他: 蘩不在七菹之数,其用未闻。毛谓“公侯夫东说念主执蘩”,因诗传会,非礼法也。(《补注》) 他的《毛郑诗考正》内部考毛《传》许多错谬,背面说到他的治《诗》步骤还要引证。这里为省俭篇幅计,暂未几说。不外单就上头所已引的各条例来看,咱们已知说念戴氏治《诗》不唯偏私毛、郑,还能以已意说《诗》。清代学者斥东说念主以新意解《诗》,而不知清学的魁首亦然以新意解《诗》的一个东说念主。二百年来也莫得东说念主提神到他,真可算是一件奇事。 戴氏诗在诗学界之位置 戴震天然是折衷派中的一个,他解《诗》天然兼取毛、郑、朱三家的说法,但是他每篇都以已意为衡,涓滴都不曲徇。他的诗说和清月吉般说《诗》家是不同的;他们的《诗》说是复旧的,衰退的;有的退到郑《笺》的时间,有的退到毛《传》的时间,至少也退到朱熹《集传》之后。只好惠周惕、戴东原两家的诗说是跨越的,能够在朱熹前边进一两步。天然他们两氏的跨越很少,也许一只足前进,一足稍往后退。但当咱们猜度那时反动的情形,便对于这两位能独抒已见的说《诗》家不成不暗示十二分的佩服。 惠周惕著的《诗说》是条记体,不顺次解《诗》。戴氏的《诗经补注》却顺次解《诗》,而况每篇背面都有总说。 总说的前两句差未几不错算他我方替《诗》作的序。 就他的序看来,《二南》二十五篇有九篇是出于他我方的酷好酷好。这九篇中如: 《兔罝》,好意思用贤也。(《毛序》:“后妃之化也。”) 《行露》,好意思听讼者之诗也。(《毛序》:“好意思召伯听讼也。”) 《羔羊》,好意思官职修也。(《毛序》:“《鹊巢》之功致也。”) 还离旧说不远,不外不附会到后妃、夫东说念主、召伯,而用概括的说法,比旧说已很跨越。至于《桃夭》,歌于嫁子之诗也。 《鹊巢》,言夫东说念主始嫁之礼也……周初作之认为房中之乐。 《采蘋》,女子教成之祭所歌也。 便和旧说大不斟酌,把拓荒实事的诗一概解作不指实事的乐;扫除一切附会,可算《诗》学一大跨越。 到了《驺虞》,他竞不遵毛《传》“驺虞义兽也”的解释,简直把“驺虞”训作“驺御”“虞东说念主”,而指这篇诗是: 言春搜之礼也。 这几篇还不算奇,最奇的是《关睢》与《樛木》两篇,竞与崔述《读风偶识》中的解释阁下。崔述的《诗》学比朱熹跨越,一般东说念主都承认,崔氏我方也说过: 余独认为朱《传》诚有可议,不在于驳序说者之多,而在从序说者之尚不少……朱子既以序为揣摸附会矣,自当尽本经文,以正其失。因何尚多依违于其旧说?此余之是认为朱子惜者也。(《读风偶识序》) 就崔氏我方的序看,可见他的《诗》学的位置应当在朱熹之前。戴东原的《诗》学比朱熹的见解高,而又不足崔述。咱们不错料定他的诗的位置是在朱、崔之间。 要说明我这个料定,只要把戴氏对于《关睢》这一篇的评释引来就够了;他的主要不雅念藉此也不错赢得。 《关睢》就序说应当是“后妃乐得淑女配正人”,朱熹心里不校服这句话,又不敢脱离《诗序》的限制,便误评释: 周之文王生有圣德,又得圣女姒氏认为之配。宫中之东说念主于其始至,见其有幽闭贞静之德,故作是诗。 朱氏的解释虽校《序》近情理,苦与诗意不对。戴氏便昭彰说: 古者皇帝诸侯内宫之东说念主罕有,都不得任性广求……予绎此诗:盖言必小家碧玉,乃宜配正人。未得其东说念主,求之不可不专。且至是以明事之当重无过于此者。……礼乐教远矣,非必指一东说念主一事也。(《诗经补注》) 他又在总说里申论: 《关睢》求贤妃;故其三章曰“梦寐以求”,难之也。难之也者,重之也。盖周初作之认为房中之乐……《南》、《幽》、《雅》、《颂》有专为乐章,非咏神色者。(《诗经补注》) 他说了一大篇,不如崔请问: 此篇乃正人自求良配,而他东说念主代写其哀乐之情耳。(《读风偶识》) 昭彰干脆,但戴氏建议一个迫切不雅念:“诗中有专为乐章不指一东说念主一事的诗”。他以已意解的几篇诗都哄骗这个不雅念(见前)。依这个不雅念,许多诗从前讲欠亨的也不错讲通,不必如从前说诗的东说念主处处附会。这是诗学上很有价值的一个意见。戴氏似乎从惠周惕得来的。 惠氏说: 按《绪言》曰“《关睢》,后妃之德也;《葛覃》,后妃之本也;《卷耳》,后妃之志也”云云未曾指言后妃夫东说念主为如何东说念主。后之训诂家推迹其自始,认为太姒耳……今不雅其辞有劝勉教戒讽喻之意。盖欲为后妃夫东说念主者如诗言汉典,不必言后妃夫东说念主何东说念主也……古之燕享都有乐,乐必有诗。《二雅》如斯者极多,何《风》独否则邪?(《诗说》) 惠、戴两氏的意见全都斟酌,不外惠氏自后又下一个转语: 难者曰“关联词《周南》、《召南》与文王、太姒无与邪”?曰“否则也。作诗主意或本于文王、太姒,而周公棣认为房中乐,则以是告后之为后妃夫东说念主者矣”。 可见惠氏还不透辟,不如戴氏的“专为乐章非必指一东说念主一事”的主张有胆力。 这个意见到了崔东壁述才熟谙。他既不说是太姒,他也不消“乐章说”来暗昧,他快言快语认为一切诸侯夫东说念主都有履历。他说: 旧说以此五篇(《关睢》、《葛覃》、《卷耳》、《樛木》、《螽斯》)都为太妃之德。然玩其辞意,未见其必为太姒者。毛《传》、郑《笺》亦但言后妃,亦未指为何王之后。在文王、太姒之德固应如是,即文王、太姒之化,亦当如是。正不必定属之太妃也。所谓“正人”云者,诸侯医师之通称,而葛覃之刈,卷耳之采,都不似诸侯夫东说念主事,……未可直以太姒也。(《读风偶识》) 就戴、崔两氏的话,咱们不错看出戴氏《诗》的位置。可惜戴氏的《诗经补注》仅有《二南》,使咱们不成多得材料。当今我再引朱、戴、崔三家释《樛木篇》的话比拟一下,用以限度此篇: 后妃能逮下而无忌妒之心,故众妾乐其德而如愿之。 戴震《诗经补注》: 《樛木》,下好意思上也。 《集传》认为众妾乐后妃之德而如愿之,恐正人之称不可通于妇东说念主,乃云“自众妾而指斥后妃犹言小君内子也”,是与他处“乐只正人”独别否则矣。诗辞本无从知为后妃所作。 崔述《读风偶识》: 若《樛木》则未有以见其必为女子,而非男人也。或为群臣颂祷其君,亦未可知。要之,此二诗者(并指《螽斯》)都上惠恤其下,而下爱敬其上之诗也。 朱熹还未脱《诗序》的说法,戴氏则排去一切,独出已意,和崔述收支不远了。 我在这一章里引的材料虽少,却不错看出戴氏两种精神:(一)不附会(二)依诗辞解经。 有这两种精神,他所解的诗一定比朱熹跨越,而为诗学界开一新境地。可惜他的书莫得完成;完成了的一部分又因他我方汉学家的头衔压往,竟莫得东说念主看他的道理。我想戴先生在阴曹阴曹一定没瞑目。 戴氏对于诗经中问题的见解 戴氏的《诗经补注》莫得提到《诗经》中的问题。《毛郑诗考正》仅仅验证训诂名物,也未商议《诗》中的问题。他对于诗中问题的意见仅有几篇漫笔不错参考。我且分别先容出来: 赋、比、兴的问题 诗中有所谓“六义”,出于《诗序》: 《诗》有六义:一曰风;二曰赋;三曰比;四曰兴;五曰雅;六曰颂。(《关睢序》) 只“风、雅、颂”序中有解释,“赋、比、兴”却莫得解释。于是人言啧啧,成为《诗》中一个不成照应的问题。 对于赋、比、兴的意见,天然好多,环球都承认: 赋、比、兴,是《诗》之所用;风、雅、颂,是《诗》之成形。(孔颖达《毛诗正义》) 换句话说,就是: 风、雅、颂,《诗》之体也;赋、比、兴,《诗》之言也。(郑樵《致密颂辨》) 再要提神少量,不错借成伯璵的话来作界说: 赋者,敷也;指事而陈布之也。然物类相从,善恶殊态,以恶类恶,名之为比……以好意思类好意思,谓之为兴。(成伯璵《毛诗指说》) 成氏以善恶来分“兴”、“比”,还相沿汉儒的想想。朱熹才不加善恶的不雅念,单说: 赋者,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。(《葛覃》) 兴者,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辞也。(《关睢》) 比者,以彼物比此物也。(《螽斯》) 自后的说《诗》家都承认朱子的界说,不表异议。不外赋、兴、比天然分作三物,在《诗》中却很难分别,只好朱熹把三种分得很清晰;他在《集传》里疑望诗句用“兴也”,“比也”,“赋也”,“兴而比也”,“赋而比也”,“比而兴也”,“赋而兴也”,“赋而兴又比也”多种繁芜的语句。后东说念主多以他过于琐碎,不表赞同。 毛《传》仅在以山川草木鸟兽起句的诗底下注兴也,赋、比都无说明。孔颖达以“毛《传》特言兴也,为其理隐故也。”惠周惕说“毛公传《诗》独言兴不言比赋,以兴兼比赋也。”(《诗说》) 惠氏的说法不见得是毛公的本意,不外惠氏我方主张兴包比、赋,特借来作证明的材料。 戴氏对于这个问题独标新解,他认为: 《诗》之比、兴,举比以通赋与兴……赋者,比之推也。得比义于兴,不待言,即赋之中复有比义。(《诗比义述序》) 惠氏主张“兴兼比赋”已反乎从来说《诗》家“赋诗而备比兴之义”的见解,戴氏主张“比通赋兴”更是言东说念主所不谏言。咱们试看他所举的两个例: 《樛木篇》“南有木,葛藟累之”,本是兴,而又以樛木下垂葛藟得上蔓为后妃逮下众妾得亲附之比。这是“比通于兴”的例。 《十月之交篇》“日有食之,亦孔之醜,彼月而微”,本是直赋其事;又因“日君象,月臣象”,遂以日失其明甚于月,喻君之亏弊甚于臣。这是“比通于赋”的例。 他的意见对不对是另一问题,这里无暇详论。但不论如何,总算一种新见解。 郑卫风是否淫声的问题 就《诗序》的解释,郑、卫《风》莫得几篇淫诗,连“出其东门,有女如云,虽则如云,匪我想存,缟衣綦巾,聊乐我员”,刻画吊膀子的诗,也说是“闵乱”。朱子以郑、卫淫声即是郑·卫《风》,才敢把中间许多篇解作淫奔之诗。 自后拥护《诗序》者对朱说肆力报复,以致于大发叹息说念: 夷雅乐于新声,杂淫哇于正始,经学之缪,无意不由此最先矣。(严虞惇《读诗质疑论雅乐》) 信朱者又从而反攻,旗饱读异常,争辩不已,遂为诗中的一个大问题。这椿公案,不错借范家相的一段话来说明。 后之驳朱子者其说大抵有五: 谓淫邪之东说念主虽寡廉鲜耻,亦不至自说念其淫私,播之称赞,使说念路传为非笑。况狭邪浮滑之东说念主,无意尽工篇什。一也。 季札不雅乐,歌郑、卫之《风》,未曾斥言其淫。若如朱子说,则夫子犹将弃之,幼子何故好意思之?二也。 诗为中声所止。如《三百篇》不必尽比于乐,则鲁之乐师何从取其声而歌之?三也。 郑伯如晋而六卿所歌都淫诗,因何对上国之卿不歌雅音而歌邪音,好扬其本国之丑?四也。 诸儒都以乐之非雅者为郑,故子夏以宋、郑、卫淫于色。而宋本无诗,其声亦郑声也。非《郑风》即为郑声。五也。(《诗沈》) 攻朱者的诉词已尽于此。替朱议论者不外就朱说略为引伸,莫得什么新意见,此处未几引。 拥护者丢开诗辞不管,专就旧书验证。顶容易照应的问题闹得乌烟瘴气。戴氏亦然如斯。他说: 《乐记》魏文侯曰:“吾端冕而听古乐,则唯恐卧;听郑、卫之音则不知倦。”子夏谓其所好者溺音。许叔重《五经异义》以郑诗解《论语》“郑声淫”,而康成驳之曰:“《左传》说:烦手淫声谓之郑声,言烦手逗留之声使淫过矣。”其注《乐记》桑间、郑卫之音引纣作靡靡之乐为证,不引《桑中》之篇,明桑间、濮上其音由来久矣。凡所谓声,所谓音,非言其诗也……关联词郑、卫之音非郑诗卫诗,桑间、郑卫之音,非《桑中》诗,其义甚明。(《书郑风后》) 戴氏对于这个问题的意见,不成免守旧之说,不如惠周惕阴凉承认: 朱子释诗……凡于《郑风》《绪言》刺时刺忽闵乱之作力诋其谬,改为淫奔之诗,其言亦辩而正。(《诗说》) 从这少量上,咱们看出戴氏还不成尽脱汉学家的底本面庞。但放开经文,单就考评来说,他的论证可算谨严。 雅有无正变的问题 《雅》分正变出于《诗序》。汉儒以《小雅》中自《鹿鸣》至《菁菁者莪》二十二篇,《大雅》中自《文王》至《卷阿》十八篇为“正雅”,小雅自《六月》以下,《大雅》自《民劳》以下,都为《变雅》。自来说诗家都遵依其说。只好郑樵倡“《雅》有小、大,无正、变”之论: 雅有小、大,已见于夫子未删之前,无可疑者。然无所谓正、变者。正、变之说,不出于夫子,而出于《序》,未确实也……盖诗之治安都以后先为序,文、武、成、康诗最在前,故《二雅》首之。厉王继成王之后,宣王继厉王之后,幽王继宣王之后,故《二雅》都顺其序……则“无有正、变之说”断断乎不可易也。(《雅非有正变辨》) 郑樵以诗依世代编次为原理,而谓《雅》无正、变。戴东原却以诗不依世代为原理,而谓《雅》有正、变。他的意见恰与郑氏相背。他说: 《鹿鸣》以下十二篇,汉经师认为“正雅”,一火其词者六。故郑康成《诗谱》云“《小雅》十六篇为正经”。《采薇》、《出车》、《杕杜》,汉世有谓为懿王时诗者,据诗中曰“王命”曰“皇帝”。毛、郑解为殷王,徒泥“正雅”作于周初耳,苟其诗得乎义之正,而为治世之正事,何非“正雅”乎?……南陔已下则又周初雅乐,未可泥今之篇什治安定作诗时世也。(《书小雅后》) 戴氏虽论《小雅》,不足《大雅》,而他的意见与郑氏唇枪舌将,杀是道理。 戴氏能够破诗依时间的见解,纳三家诗的说法,以《采薇》、《出车》、《杕杜》为懿王时诗,而驳毛、郑。胆量之大,识力之高,令东说念主猜想不到他是清初死守家法的诗学界中的东说念主物。以上先容戴氏对于诗的三种见解,都独标新解,自成一说。识力强大,迥非陈奂、胡承珙辈墨守家法为序传作忠仆者可比。很有值得一看的价值。 戴东原治诗之步骤 戴氏的《毛郑诗考正》引据详实,验证谨严;矫正毛、郑的地点字字精审,句句允当,令东说念主无懈可攻。毛、郑讲通的语句他也解释得道理昭彰。 但咱们当今所应提神的不在他已考出的后果,而在他用来考正的步骤。 他所用的步骤就是考据学的步骤。“无稽埏者不信,不信者必反复参证尔后即安。”(钱大昕《戴震传》) 几句话不错暗示他的步骤的精神。考据的步骤的整体也无须我先容,此处我仅指出他的治诗学用的一个特别步骤。 其实,这个步骤在诗学中虽算特别,而在清代考据学中却是很等闲的;即梁任公先生指出的: 胪列事项之同类者为比拟的议论,而求得其公则。(见《前清一代中国想想界之蜕变》) 我用戴氏的话来给它取个名字,叫作念:“通证”的步骤,或以诗证诗的步骤。这个步骤的能够如斯:取诗中一样的字归纳拢来求一个共通的解释;或者取一样组织的辞句来归纳得一个共同的辞例。 戴氏对于毛《传》同字遍地易解很不陶然,发奋诋斥“缘辞生训”。他在《草虫》篇说: 毛《传》曰“草虫,常羊也;阜螽, [上‘樊'下‘虫']也”……震按“阜”,大也;如“四牡孔阜”之“阜”。喓喓状其声,故概曰草虫;趯趯状其跃,故目之曰阜螽。螽之属不一,螽其统名也。草虫……则凡小虫草生者之通语也。《尔雅》“[上‘阜'下‘虫']螽,[上‘樊'下‘虫'];草虫,蝜[上‘樊'下‘虫']”……盖因诗辞而别其名类以传合之。《尔雅》周、秦之际所记,解释诗书,时常缘辞生训,认为尽可说明,则违经矣。(《诗经补注》) 他用“四牡孔阜”的“阜”来证明阜螽的“阜”应作“大”解,亦然以诗证诗的一个例。又在《大雅》《文王篇》中说: 经传中言“丕显”多矣,古东说念主金石记得多作“不显”。二字通用甚明。传笺各缘辞生训,失其本始。(《毛郑诗考正》) 又在《民生篇》中说: 字义推之经中有通证庶少差失。说者时常缘辞生训,偏举一隅,感滋多矣。(《毛郑诗考正》) 又在《桑柔篇》中说: 所施不同,义归于一。说者缘辞生训,一篇之中遂多差违。(《毛郑诗考正》) 以上就我所翻到的趁便引几条,藉此不错看出戴氏的精神,也不错昭彰戴氏通证步骤的道理。当今就他所已议论的材料引几个例。 (一)字义的通证 《周南·卷耳篇》“采采卷耳”毛《传》说“采采,事采之也”;朱熹说“采采,非一采也。”酷好酷好虽不同,都把它当动词,作“取舍”解。 戴氏不以他们的评释为然,他料定“采采”是刻画词,应作“盛大貌”解。试看他的通证: 诗曰“采采芣苜”,又曰“兼葭采采”,又曰“蜉蝣之翼,采采一稔”,都盛大者。卷耳、芣苜又以见其多而易得之物。(《诗经补注》) 戴氏的证法在这段中很昭彰地表显出来。为使东说念主明暸他的精神,再多举几个例。 《螽斯篇》“宜尔子孙,振振兮”,毛《传》释为“仁厚也”。戴氏报复说念: 《毛诗》于“振振令郎”,“振振正人”,都曰“信厚也”;于“振振鹭”曰“群飞貌”……缘辞生训,故说各不同。(《诗经补注》) 他我方把这些字归纳拢来作一番通证,后强项定: “振振”,面貌之盛也。 于是他在《麟之趾》、《殷其雷》篇中释“振振令郎”,“振振正人”都不照毛《传》,而解为“仪之盛也”。(见《诗经补注》) 他又把诗中有“昭假”的诗句,收来作一番通证,而料定: 诗凡言“昭假”,义为昭其诚敬以假于神,昭其明德以假于天。精诚表见,曰昭;富厚所至,曰假。(《毛郑诗考正·周颂》) 他又把《云汉篇》中通盘的“宁”字不断来通证一番,说说念: 宁,乃也;语之转。篇内“宁丁我躬”丝袜 英语,“胡宁忍予”,“宁俾我遁”,“胡宁瘨我以旱”并同。(《毛郑诗考正》) 他又把诗中凡有“绥”字的诗句不断来求其通证,料定: 诗中凡言“绥”者,如“绥我眉寿”,“以绥后禄”,辞义并归主祭者受神降之福。(《毛郑诗考正·周颂》) (二)校正讹字的通证 《卷耳篇》“云何吁矣”毛《传》说“吁,忧也”;郑《笺》说“云何乎其亦忧矣;深闵之辞”。戴氏认为这个字是错了的,应四肢“盱”。试看他的通证: “吁”四肢“盱”。《何东说念主斯》之诗曰“壹者之来,云何其盱”,《都东说念主士》之诗曰“我不见兮,云何盱矣”,都不得见而远眺之意。《尔雅》云“盱,忧也”,《毛诗》于“盱”不复释,则都蒙《卷耳》传矣。今此诗及传作“吁”者,后东说念主转为写之讹耳。(《诗经补注》) 这是他用通证法来校正讹字的例。为省俭篇幅计未几例如。 (三)数字同义的通证 诗中“聿”、“曰”、“ yuan[内‘矞'外‘辶']”三字《传》、《笺》遍地易解;或为“述”,或为“遂”。戴氏认为未便,他用通证证三字不错互用,同为承明上文之辞。他说: 诗中“聿”、“曰”、“ yuan[内‘矞'外‘辶']”三字可互用……都承明上文之辞耳,非空为辞助,亦非发语词。而为遂,为述,为自,缘词生训,都非也。(《毛郑诗考正·唐风》) 戴氏证得的后果很有价值。虽尚有商议的余步,但他的精神使咱们佩服不已。 (四)语式的通证 诗中有许多语句,不错求出一定的公式。比喻“亦孔之厚”,“亦孔之哀”,“亦孔之丑”,“侯栗侯梅”,“侯薪侯蒸”,“维熊维罴”,“以阴以雨”,“悠悠我想”,“悠悠我心”,“悠悠我里”,者不错求出一定的公式。照着公式,对于一样的语句很易解释。戴氏也提神到这少量,他对于“有”字曾加通证。 《宾之初筵篇》“有壬有林”,毛《传》解“壬,大也”;“林,君也”;意为“大君”,指祭祀的孝子而言。戴氏不承认他的话,我方通证后得一后果: 诗中如“有宾”、“有莺”之类,并刻画之辞。 他就这个酷好酷好解“有壬有林”说念: 此以刻画百礼既至,礼无不备……壬壬然无边,林林然多而不乱。(《毛郑诗考正》) 依戴氏的话不错设立一个公式: 有 + 刻画词 = 刻画字 + 然 一切一样的语句,都不错依此解释了。 对于语式的议论,戴氏的《毛郑诗考正》中不外初具线索。我引这一个例,暗示他还是提神到此就够了。 在这篇里,我把戴氏的通证步骤提神先容,我的酷好酷好是使当今治诗的东说念主提神到这个步骤,向《诗经》自身里去寻解释,战抖从前说诗家不问经文的谬误。 论断 戴氏对于诗学有许多有价值的意见,不错供当今议论《诗经》者的参考。而咱们更应当特别提神的就是他的治诗步骤。 历来说诗家解释诗中训诂不是妄生穿凿(即戴氏所谓缘辞生训)就是放开经文闭眼验证。这种魄力实在罪戾得很。 咱们在议论诗中最佳是仿效戴氏的步骤,在《诗经》自身内部去求解释,去归纳每个字的真理。然后这一堆瓦砾才不错弄清。 我忠实但愿: 两百年前的大儒替我创造的器具,咱们能哄骗来掘出埋没了几千年的瑰宝。 ——吴时英《戴东原的诗学》